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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游娱乐|从“岐山村”到“少年宫”

作者: 天游   点击次数:    发布时间: 2023-04-29 0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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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常习惯约嘉宾往愚园路上的“福1015”做访问。那是一幢乳黄色的西班牙风格建筑,原为民国上海的大银行“金城银行”老板周作民宅邸。后来,杜聿明、李济深等也相继居住于此。如今则是一家经典上海菜菜馆。

每每采访结束,总忍不住到马路对面的岐山村转一圈。按徐锦江所著《愚园路》,岐山村由美商中国营业公司和中央信托局联手建于上世纪二十年代末,弄名来源于周武王发祥地岐山,建筑风格属于典型新式里弄房子,弄堂西侧均为砖木混合三层花园住宅,墙面有清水和拉毛两种式样。一代文学大家施蛰存先生曾居住于此。

施蛰存先生堪称中国现代文学一位独领风骚的作家、学者,他以“四扇窗”比喻自己毕生的文学道路:东窗是文学创作、南窗为古典文学研究、西窗为外国文学翻译和研究、北窗则为金石碑帖之学。最初得知施先生大名是因为读他的散文《画师洪野》。文章以朴素自然、淡练隽永的笔调,生动描写了一个才华横溢,但经历坎坷,并不十分出名的画师洪野。尤其是文章结尾处的话,“在活着的时候,也未必有人注意他,则死了之后,亦不会长久地纪念他”,凄楚苍凉,耐人寻味。

钱锺书先生说:“假如你吃了一个鸡蛋觉得好,何必一定要找下这只蛋的鸡呢。”然而,好奇的读者总是免不了要寻找那只下蛋的“鸡”。不过,拜访施先生纯属偶然。那时,相声演员牛群计划拍摄一组文化名人肖像,其中有孙道临、施蛰存和柯灵前辈。已经忘了究竟托谁事先给施先生打招呼。施先生也爽快答应了。但是,去岐山村路上,仍忐忑不安。因为,听一位同事说,他们之前曾如约前往采访,施先生却断然拒绝,甚至往床上一躺,还拉过被子蒙住头,表示需要休息。摄制组只得作罢。所以,我和牛群步入其书房时,蹑手蹑脚,生怕打扰先生。天游平台注册

环顾四周,不大的房间里摆放着两张大床,中间是一张斑驳老旧的八仙桌。先生的小书桌靠着南窗,书桌后则是一个简陋的书橱,里面横七竖八躺着泛黄的旧书。身着浅蓝色条纹睡衣的施先生正手持放大镜,津津有味地读着英文版《民间文学》。看见我们进门,先生热情地招呼我们坐下,并嘱咐家人沏茶。

彼时,先生已是鲐背之年,却仍思维敏捷,声音洪亮。他一边调整助听器,一边大声说道:“老了,耳朵不行,不中用啦!”发出爽朗的笑声。随后,先生眯缝着眼睛,注视牛群,良久,才幽幽地说:“侬说的相声蛮有趣的。相声的魅力在于针砭时弊,现在社会上丑恶的事不少,相声创作的素材俯拾皆是。你看!”先生顺手拿起一本印刷粗糙的书,“有人居然一字不差地抄袭我的《唐诗百话》。出版社见有利可图,就不分青红皂白,堂而皇之地予以出版。我写信去和他们理论,他们不理不睬,没有办法,我只好求助于法律。现在法院判下来了,他们输了,赔偿两百多元。虽说钱不算多,但是非总弄清楚了,哪能可以瞎来来呢!”谈话间,牛群拍下了老人一个又一个动人的瞬间。天游平台注册

临别时,施先生问:“你们还要去谁家拍摄?”听说我们下一站是去柯灵先生家,老人脱口而出:“柯灵好像已有十多年没有见面了!”那时候,自己涉世未深,便鲁莽地说:“若先生有意愿,我可安排车接送。”先生沉吟片刻,摆了摆手:“算了吧!还是不要惹麻烦。”后来,从施先生致友人信函中得知,彼时,柯灵先生与黄裳先生正打笔战。作为两人老友,施先生必须采取不偏不倚平衡立场。

数月后,蒙施先生应允,又再度登临岐山村之“北山楼”,聆听先生讲述文坛掌故。约略记得,先生聊得最多的是沈从文、丁玲、傅雷、冯雪峰等人,当然,鲁迅也是绕不开的话题。说及丁玲这位当年的同窗,先生印象最深的还是她的“傲气”。说她见了男同学只是瞟一眼,从不搭理。至于沈从文,“北山老人”觉得他是个略有些羞涩、温和寡言的人。当丁玲、胡也频和沈从文三人碰在一起,丁玲永远慷慨激昂,胡也频也不时插上几句附和的话,唯有沈从文微笑不语。施先生结婚时,这几位朋友和冯雪峰、刘呐鸥等赶往松江道贺,品尝了地道的“四鳃鲈”,酒酣耳际,大声背诵苏东坡《赤壁赋》,和乐融融,意气风发。天游平台注册

由于傅雷所居住的安定坊与岐山村相距不远,所以,傅、施两人也经常走动,但施先生说,由于彼此翻译理念不同,两人极少讨论翻译之事。施先生酷爱碑帖,故而字画古董成为他们共同热衷的话题,但两人的欣赏趣味仍大相径庭。傅雷先生推崇黄宾虹,施蛰存先生则认为宾翁之画几近“墨猪”,为此惹得傅雷先生大动肝火。不过,施先生对傅先生的刚直不阿赞赏有加,认为待读完《傅雷家书》,才对故友有了真正的了解,但直言,傅雷用如此严苛方式教育孩子实在不足取。同样,施先生对鲁迅先生溺爱孩子也存有独特看法。说起鲁迅与施蛰存,真是剪不断理还乱。当年,作为《现代杂志》主编,施蛰存先生冒生命危险,刊发了鲁迅先生的名篇《为了忘却的纪念》,但一句“洋场恶少”,却让施蛰存先生沉寂将近半个多世纪。这一结果恐怕连鲁迅先生本人亦不曾预料。施蛰存先生也因此不得不隐居于岐山村深巷之中,埋首于金石碑帖、唐诗宋词,步入了另一个崭新的世界。

谈及一个甲子前的这段“公案”,“北山老人”语气平静如水,没有半点怨恨和嗔怒。只是猛吸一口雪茄,再慢慢吐出,烟头处火心忽明忽暗,袅袅的烟雾升腾而起,仿佛历史的烟云飘然而过……紧接着,便是一阵沉默。为避免尴尬,我顺手取出随身携带的《施蛰存七十年文选》请他签名。先生这才仿佛从回忆中回到现实,“这些老掉牙的文字,你们年轻人倒还喜欢,不可思议。”他用颤巍巍的手在扉页上签名钤印后,忽然起身,从书橱取出一本散文集《沙上的脚迹》,“既然你爱读我的书,就再送你一本吧!”当时真感到喜出望外,后来读《沙上的脚迹》,发现施老所述掌故,书中均有详尽描述。天游平台注册

从岐山村步行十分钟,便来到长宁区少年宫,那里承载着我少年时代的欢愉与幸福。因为从小学习琵琶,少年宫便成了我张扬自我的舞台。每当弹完《高山流水》《阳春白雪》和《春江花月夜》等拿手乐曲后,同学们都会投来羡慕的目光。那时候,学校表格都有“家庭出身”这栏,别人都填“工人”或“职员”,而我只能写上“资产阶级”,为此总感到自惭形秽,有点抬不起头,似乎只有在少年宫的舞台上,借由飞扬的乐曲,方能显出几分骄傲。

有一次,少年宫排演一个舞蹈节目,像我这样笨手笨脚、略显肥胖的男孩,原本无缘参加,然而,这个舞蹈碰巧需要有个壮实男孩,高擎红旗,从舞台一侧飞奔至另一侧,少年宫老师竟选中了我。听闻此讯,心潮澎湃,决心好好展示一番。每天放学后,便徒步半小时,去少年宫排练。无奈太过激动,正式演出时,刚一出场,便滑倒在地,台底下一片喧哗。虽然老师并未责怪,但自己心里懊恼好一阵子。不管如何,沉浸于少年宫的时光,给我这样的少年带来了无尽的欢愉。可是,那会儿年少无知,根本不知道这幢建筑究竟有何精妙,直至后来重访,才知道这幢上下贯通、楼道迂回的哥特式建筑,原来还蕴含着一段隐秘的近代史。天游平台注册

世人皆知,此建筑为当时交通部部长兼大夏大学校长王伯群与保志宁爱巢。坊间传言,保志宁结婚前索要三个承诺,即10万嫁妆,婚后出洋留学和购置花园别墅一幢。后来,读《人生事,总堪伤——海上名媛保志宁回忆录》,发现传言实为捕风捉影,毫无依据。保志宁女史对愚园路住宅有如下描述:“愚园路房屋占地十余亩,建筑非常坚固。听先生说,普通子弹和炸弹不能损坏屋子外面。房屋是用砖瓦造成的,共有三层楼”“先生爱读古书及碑帖字画,所藏的书,都很名贵而且多……最珍藏的是国内孤本《夏承碑》”“愚园路住宅中花园很大,树木花草,各种俱全,皆由伯群先生亲自指挥黄氏花园代为布置种植的。樱花及红枫树叶皆为日本科;又有一大金鱼池,并有一大花房……先生每日政余宾退,常携带泽儿在花园游乐,并自己修剪花草,也可借此运动”。天游平台注册

可惜好景不长,抗战爆发,王伯群携全家随大夏大学师生迁居内地,辗转于云南、贵州、重庆一带,备尝艰辛,最终病逝于重庆。而愚园路住宅沦为汪精卫驻沪办公联络处。待抗战结束,保志宁返回上海,委托“红色特工”黄慕兰丈夫陈志皋设法讨要回来,并言明,一俟房子收回,部分房间可租赁给陈志皋、黄慕兰夫妇。关于陈志皋,施蛰存先生曾在《震旦二年》一文提及。文中写到,戴望舒和杜衡在震旦大学求学期间,曾遭法国巡捕房逮捕,被关押在嵩山路巡捕房,幸亏戴望舒机敏,买通小巡捕,将一张求救字条送至震旦同窗陈志皋手中,陈志皋为法租界会审公堂中国法官,故戴、杜二人最终得以脱险。这一次,陈志皋再度发挥其人脉强大优势,几经周折,帮助保志宁讨回愚园路住宅。陈、黄一家也顺理成章入住其间。入住愚园路“王宅”不到两年时间里,陈、黄夫妇曾邀请欧阳予倩、梅兰芳、田汉、熊佛西、于伶等文化名流来家聚会雅集。田汉还留下“小桥流水柳初芽,春满名园客满家。千里洒流兄弟血,举杯愁对紫荆花”的诗句。

或许,相较于衡山路、武康路,愚园路显得平平淡淡,但是,这条长不足三公里、且始终未曾更名的马路,也已走过百年沧桑。这里的每一条弄堂,每一幢建筑,都透露出繁复的文化历史密码。每一扇窗的背后都有一段隐秘的人生故事,或鸟语花香,或血雨腥风,甚至影响着近代史的几个重要拐点。作为生于斯长于斯的上海人,自己的个人成长史与这条马路的发展史融为一体,又是件何等幸运的事啊!天游平台注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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